当下中国学术环境选择社科学术是不是等同于浪费生命?

说句实话,现在很多的社会科学研究,我都有点看不懂。

这也许跟我本人只有自然科学背景有关。

但另一方面,这些社会科学的研究也让产生了新的审视角度。

比如前几年很火的“全职儿女”这个概念,我当时出于好奇也在网上发表过一些评论。“全职儿女”说白了,不就是孩子不去上班,在家帮忙干干家务嘛。

秉持学术精神的我还在知网搜索一番。您猜怎么着,我竟然发现了一篇C刊论文!

为了避免大家不必要的联想,题目等具体信息这里就不予披露。

这篇论文很有意思,文章中提出——全职儿女的核心特征在于这些未参与社会化雇佣的青年试图构建一种兼具职业雇佣关系和家庭代际情感支持的拟职业型代际关系。

光是读完这段话,我的大脑已经运转不过来了,它让我对自己学了十几年的语文,说了几十年的中国话产生了怀疑。

什么叫“拟职业型代际关系”?

在家啃老就在家啃老,在家干家务就干家务,我一个理科生着实读不懂这个“拟职业型”代际关系。

当下中国学术环境,选择社科学术是不是等同于浪费生命?

当然,提出概念不是一篇论文的核心,既然要写一篇论文,且作为一篇受到国家社科基金领军人才项目支持的高水平论文,这篇文章用了19页的篇幅,得出了一些很重要的结论——

当下中国学术环境,选择社科学术是不是等同于浪费生命?

因为看不太懂社科论文的精髓,仿佛牛嚼牡丹一般对于文章中的精妙之处视而不见,所以对于本文的结论和研究方法我都不敢置喙。

我举这个例子,肯定会被一些社科大佬口诛笔伐,觉得我有调侃轻视之嫌。

但我真没有。

在我看来,社会科学的研究非常有用。中国古话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如果换到科学赛道上,劳心者就是搞社科的,劳力者就是搞自科的。

“人文社科”的研究对象就是这个社会,是无数人组成的社会,天然就有社会管理、社会治理的效用。至于那些研究某个化合物有没有抗癌活性,某个蛋白质在哪条通路里激活的自然科学研究者们,在社会治理者的面前可能被认为更侧重于执行层面的工作,但不能简单地说只配担当 “苦力”。

两三年前,我读到一本书《贫穷的本质》。这本书解答了“为什么穷人吃不饱饭还要买电视?为什么他们的孩子即使上了学也不爱学习?”等等问题。

读过之后我深受启发。我认为,能解答为什么贫穷以及如何致富,这件事本身的意义非常深远,堪比绘制了人类基因组图谱。

所以,研究社会科学从来不是毫无用处,更不是浪费生命。

然而,就当下的国内科研环境来说,社会科学的定位和研究确实有点尴尬。

尤其是当前国内的科研评价体系,重数量轻质量,评价标准单一等问题比较突出。而这一问题在自然科学领域也同样存在。

言之无物的研究往往是重数量轻质量的直接结果

很多研究者自己也明白,他们的研究对于推动社会进步,影响人类发展没有一丁点帮助。就好像论文写得再多,也解决不了“家里蹲”孩子的就业问题。概念说得再高深,也不会改变啃老的事实。

说白了,研究者没办法,因为评职称,申项目,完成工作量,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论文。

过去的社会学家,一辈子写一两本书,名垂青史,可他们拿到现在,这点业绩就算在双非院校,都评不上副教授。

很多科研评价体系的设计者叫屈,我们明明设计了“绿色通道”,“破格评审”等等条件,你如果有一本全国知名的畅销书或者真正的鸿篇巨制,我们直接给评教授!

但是拜托,这些真正的好文章、好著作、好研究,都需要数年乃至十数年的水磨工夫。科研评价体系是一个系统工程,在当前“快马加鞭”的科研学术节奏下,三年没有产出(比如没有发表几篇C刊,没拿到几个省级课题)可能就已经“非升即走”了。

自然科学还可以靠做点试验水篇论文,不太用动脑子,更多的是体力劳动。而人文社科研究就只能靠大家挖空心思搞点“理论创新”了。

评价标准单一,把社科研究的路走窄了

再说一个评价标准单一的问题,这同样也是当前学术圈的“原罪”之一。

搞自然科学的自不必说,没有paper你靠啥说话,所以啥都别说了,发paper没毛病吧。

但社科不能这样啊。

老子5000字的《道德经》,你看不到一个“实验”,看不到一点“数据”,但你得承认,老子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之一。

社科研究或者说社科的业绩,并不一定要以学术论文的形式发表出来。

比如社会科学原本的一大作用其实就是“教育”民众。

一篇10万+的社论类公众号文章,在我看来很多时候比一篇C刊更有影响力,也更体现一个“社会科学家”的素养。

据我所知,虽然个别高校的职称评审中,某个系列(非教师系列)好像真的加入了“影响力较大的公众号文章”这一条业绩规则,但效果着实不佳。因为“影响力较大”这个标准,远没有“10万+”这个标准来得直接和好用。网民用手投票,永远比某些专家开动脑筋投票来得更准。

所以我们必须遗憾地承认,当前的科研环境确实不太利于文科的生长,更准确的说,是当前的学术评价体系不利于好的作品和成果的诞生,想要稀奇古怪的研究停一停,恐怕得从整个科研圈的生态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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